第25节

言至于此,李淮觑了眼他的脸色,换个话题:“我怎么觉得你这几日心情都不太好。”

裴钰安捏了捏鼻心,“可能有些累。”

李淮摇摇头,劝道:“临嘉哥,不是我说你,你有时别对自己要求太高,人生匆匆数十年,不就图一个爽快吗?”

李淮很

佩服裴钰安,所有同辈中,他就没见过比裴钰安还自律严格的人,且他好像没有任何坏毛病,当然似乎也没有任何偏好。

想着,他心情复杂地对裴钰安说:“你想想刘郎中,一下子没了,这得多遗憾,他前段时间还和我说过几年,要辞官归乡,走遍名山大川。”

“辞官归乡?”裴钰安微微一怔。

李淮语气感慨,“他对当官兴趣不大,就是想着以后还长,总有机会四处走走,哪里想到意外……”

裴钰安闻言,心情复杂地翻开卷宗。

他明白李淮的意思,不必压抑自己,可做人,他有自己的要求。

想着间,裴钰安又去处理了一起案子,这案子是这样的。

男子痴念青梅,却苦于家境不好,怕成婚后,不能让心上人过上好日子,便忍痛看着青梅嫁给他人。

哪成想,前些日子,青梅不到二而亡,男子一打听,才知青梅的丈夫近年来脾气不好,对青梅非打即骂,青梅苦熬几年,终是忍受不住,自尽而亡。

男子暴怒之下,持刀砍死青梅夫君,又痛哭流涕,道早知如此,他绝不想着离开她才好。

黄昏时分,裴钰安听着人喋喋不休的后悔之词,将人收押入考,之后他离开天牢,忍不住自嘲一声,细想起来,这案子开头和他有些相似。

他不能给云郦正妻之位,便以为出府对她最好,故她说出那番话,他亦能忍住心动。

裴钰安回到国公府,他先去荣正堂,昌泰郡主躺在床上,见他进来,冲他招了招手,“临嘉,看看母亲的针线如何?”

昌泰郡主手里拿着一双食指长的虎头鞋,虎头用金银二线交织而绣,算不得栩栩如生,针脚却尤其细密。

昌泰郡主将虎头鞋递给他,“断断续续绣了三个月,也不知道能不能瞧见我的孙儿能穿上她。”

裴钰安垂下眸,忍不住问:“母亲,若是个孙女呢?”

昌泰郡主眸子一亮,坐直身体,“你的意思是云郦……”明蕊才过去几日,尚未圆房,自然不可能怀有身孕。

她一拍手道:“孙女母亲自然也喜欢。”说话时,她的精神头登时大好。

裴钰安握紧手里的小虎鞋,说道:“我就是随便一问,云郦没……”

昌泰郡主顿时失落,裴钰安安抚几句,昌泰郡主心情渐好,他回外书房,敛眉沉思。

不知多久,脚步声传来,裴钰安偏过头,白皙若玉的手轻轻放下茶盏。

裴钰安定了定神,抬眸看向云郦,云郦穿一件粉色比甲,“世子。”

她笑吟吟地看着他,仿佛和他不曾有任何隔阂。

裴钰安端起茶,轻轻抿了几口。

许久许久后,他搁下茶盏,云郦依然立在原地,裴钰安绷紧心弦,终是轻声问,“云郦,你今天想好了吗,可改了主意?”

云郦直接回,“奴婢当然没改主意。”

裴钰安指腹微微一抖,他抬眸,目光深深地看向云郦,“云郦,你真的想好了?”
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。”拢在袖间的手微微发颤,裴钰安眸里漆黑一片。

他需要个孩子。

或者是,他想要个和云郦的孩子。

既如此,他为什么不能随心一次?

云郦久久没回答,裴钰安指骨微颤,心里苦笑一声,她后悔也无妨,他不会逼她。

当然他也不可能随便和别的女人生子,等过几日昌泰郡主身体好些,他就告诉昌泰郡主是他身体不好,难以有嗣。

如此,昌泰郡主只会让他吃药寻医,不会再耽搁别的姑娘。

此举对不起他母亲,但有些东西能够妥协,可有些东西是底线。

“奴婢一直都想好了,奴婢愿意的。”云郦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。

裴钰安心弦一颤,他抬起头,云郦轻咬唇瓣,似依有羞意,眼神却一如既往地坚不可摧。

裴钰安闭了闭眼,沉默半晌,他下定了主意,抬头对云郦说:“今夜,我会去你房间。”

他想,就算放她离开,外面的人岂能一定对她好?

就如今日持刀行凶男子的小青梅。

何况,就算是做他的妾,他也会对她很好,外面人的嫡妻也不一定赶得上,所以他不需纠结。

再者说,这是她自愿的,她自己选的路。

云郦身体一僵,双手绞着,嘴唇微张,似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
裴钰安站起身,淡淡地道:“你准备准备。”

裴钰安离开房间。

走出温暖的屋子,冷冽的寒风便直直袭来,裴钰安的身体却并未降温,甚至随着离开云

郦的时间越来越长,他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。

此时已是申时,裴钰安精神抖擞,他便出府办了件事,再回府时,天已全黑,他用过晚膳,沐浴更衣后,起身往云郦的房间走。

咚咚咚,敲门声响起,云郦放下酒杯,立刻换了副忐忑羞涩的模样,才拉开门。

入目是男子黑色缎靴,鞋面没有花纹,只有两片雪花落在他的靴上。

云郦扭过身,空出位置,裴钰安抬脚走入。

云郦垂下眸,吱呀一声合上门。

此时刚过酉时,若是夏日,应是漫天灿烂的云霞,可冬日天黑的早,窗外只有丝丝墨蓝。

云郦的屋子早已掌灯,十二莲枝铜台上烛光轻轻摇晃,裴钰安目光在她屋子里转了一圈,先是落在东侧悬挂淡青色纱幔的绣石榴葡萄的架子床上,最后落在眼前的红木方桌,桌上放着一酒壶,一酒杯。

裴钰安偏过头,果然从眼前的女人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。

他嗓音略哑地问:“喝酒了?”

云郦声音有些紧绷,低着头说:“喝了一点点。”

裴钰安看着她,云郦一直低着头,他连她的脸都看不见,他倒没逼她抬头,转耳问道:“可还要喝?”

云郦飞快地抬起头,刚好对上裴钰安看她的眼神,她做出吃惊的样子,又赶紧低下头,低低地问道:“可以吗?”

裴钰安亲自斟了杯酒,递给云郦。

云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接过酒杯,一饮而尽,又忐忑不安地将酒杯递向裴钰安,小声问:“奴婢能不能再喝一杯? ”

一连三杯,裴钰安才停下倒酒的手,然后便看着低头当鹌鹑的云郦。

心里突然有些好笑,那日她那么大胆,事到临头,只有这么一点用处。

见她垂头不动,自己在圈椅坐下,云郦双手捏着裙摆,半晌过去,似也觉得自己表现上不了台面,她便绞尽脑汁寻了个话题,“世子,奴婢这几日看书,有些字不认识,你教教奴婢吧。 ”

说着间,她脚步匆匆地往南窗桌案走去,裴钰安抬眸,云郦虽很是羞怯,该做的准备却没少。

她沐浴更衣过,如墨一般的乌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简单小髻,其余的墨发散在背后,又穿了条单薄柔软的长裙,裙子是海

棠红的,行走间,纤细腰肢轻摆,背影婀娜。

裴钰安轻敛眸光。

片刻后,云郦捧着一本楚辞归来,她翻开某页,指了指标注墨点的字,“世子,这些我都不认识。”

女子轻轻弯腰,吐息间,桃香和酒香一道袭来,裴钰安低着头,一一为云郦解答。

他指点了云郦三首诗,云郦继续翻开下一页,指了两个笔画繁多的字,低声说:“这两个字奴婢也不认识。”

裴钰安偏头,看了眼女子白皙精致的下巴,不由得轻叹一声:“云郦,这几个字我以前都教过你。”

云郦蒙了蒙:“有吗?”

“其实,你刚刚指出的许多字,你以前都认识。”裴钰安看着她的神色,缓缓合上书。

他起身看着她,“云郦,时辰已经不早了。”

他想,他终究没有耐心等她完全放松。

云郦身体一僵,讷讷不敢言,心里却不由得腹诽,她等这句时辰不早已经很久了,裴钰安就不能快些吗?她羞涩虽然演的好,但她也想演些别的东西。

想着间,裴钰安定定地看了她眼,突然打横抱起她,云郦身体微颤,下意识攥紧裴钰安的衣襟。

“你别怕。”他轻轻地说了句。

云郦低着脑袋,双颊恰到好处地嫣红一片。

裴钰安将她放在在榻上,云郦攥紧裙摆,飞快地看了他眼,又迅速挪开眼。

烛光下的女人肌肤莹润,双颊飞粉,那目光忐忑不安,姿势却温驯乖巧,仿佛能任他随意摆弄,裴钰安看着她,眸色渐深。

片刻后,青色床幔放下,破碎的声音渐响,不知过了多久,白嫩的胳膊无力地伸出帐外,下一刻,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强捉回去。

她仰头躺在床上,抱着他的肩,豆大的汗水从绯红的面颊滑落,露出的肌肤堪比凝脂,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男子。

“够了,够了。”最后,云郦是真的累极困极,她哭着说。

这床榻间的反应云郦真不是演出来的,虽然她想过要演。但裴钰安竟比上次还要凶猛,根本不给她施展的机会。云郦这个时候,有点后悔,她今夜不该引诱他,不该穿那样单薄的衣裳,做那些小动作。

在勾引他一途中,云郦觉得今晚错得最惨。

她流泪求他,指望他心软,向来体贴的男子却不曾停下他的动作。

反而她哭得越凶,叫得越可怜,他红着眼,越发变本加厉,折腾更猛。

最后,云郦也懒得演温柔小甜心了,重重一口咬上他的肩。

然后她眼泪流的越发凶猛,他的肉怎么这么硬?

牙好疼。

第51章 圆房之后

窗外的鸡鸣三遍,身下的人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发出呜呜的小猫叫声,裴钰安才停下他的动作。

云郦没有睁眼的力气,几乎是裴钰安一停下在她体内挞伐,她就立刻昏睡过去,这个时候,什么防备戒备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
彻底没有理智之前,云郦才知道,那次在山洞里,裴钰安已经很克制。

不过片刻,她的呼吸变得缓慢悠长,裴钰安垂下眸,擦干她因求饶而泛出的泪水。

床榻一片狼藉,泥泞不堪,裴钰安犹豫了下,终是没有起身换一套被褥,他甚至也没给云郦穿上亵衣,就这样肌肤相贴,不着寸缕地睡了过去。

今日需要早朝,裴钰安一般卯时正起床,虽昨夜睡得很晚,可他依然在卯时醒来,在床榻上磨蹭两刻钟,眼看快迟到,他才起身穿衣。

他起身的动静很小,可云郦做过丫头,敏锐心强,往常若是有风吹草动,早就睁开眼,今日却一动未动。

给她盖好被褥,裴钰安出门,叫仆妇送来两桶热水,他没要人伺候,甚至没准他们进房,亲自给云郦擦洗穿亵,亲手换上套干净被褥,裴钰安才出门离开。

后罩房的结构是个二形,春云和云郦的房间就只隔了一扇墙,虽房子隔音效果很好,但天未亮,隔壁进进出出的动静就惊醒了她。

她连忙穿衣出去,就见世子从云郦房间走出。

春云跟着裴钰安已有十来年,但他用她伺候的时间不多,世子的日常琐事都喜欢亲力亲为,别的事自有小厮。只或许去他身边的时间早,幼年时有几分感情,春云又乖乖听话,裴钰安便不介意养个不干事的大丫鬟。

“让她休息,不要叫她。”裴钰安扫了一眼春云。

虽这还是第一次裴钰安在云郦房间过夜,春云有些惊讶,不过她深知丫鬟的本分,立刻道:“奴婢知道。”

裴钰安又回看了眼紧闭的房门,这才抬脚离开,去了前院。

常余心急火燎地站在裴钰安门口,往常这个时间点,世子应该起床了啊,今儿怎么没动静,怕世子上朝迟到,常余推开门径直走进去,“世子,该去上朝……”

到了内室,床铺整整齐齐,一

看就没人睡过。

世子呢?常余脸色一变。

背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,常余回头,裴钰安穿着昨日穿过的杭绸圆领绣连珠纹锦袍出在他跟前。

常余登时大松口气:“世子,你去哪儿了?”

裴钰安取下金丝楠木衣架上绯红官府,淡淡地道:“挑些便服出来,送到云郦的房去。”

常余:“!!!!!”

常余: “世子,你的衣裳干什么送到云郦的房间?”

裴钰安解开腰间玉带,拧眉道:“以后不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。”

常余:“????”

“那属下要叫什么?”他茫然地问,“而且为什么属下就不能叫云郦云郦了。”

裴钰安冷声说:“你听命便是。”他换好朝服,大步离开卧室。

裴钰安极少有这么冷的时候,常余一愣,连忙跟上去,之后他发现主子今日其实心情很好。那种好能在小细节表露出来,比如中午官署送来的堂食是主子不爱吃的食物,主子是个克制的人,就算不喜欢用也不会表露出不喜来,反而还会逼着自己用,只是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不愉快的心绪。

但今日就算是不喜的食物,他却用的心情甚好。

甚至时不时嘴唇就往上翘起,但过未时,长安街上处理凶案的主子似乎有些着急,尤其是得知今日黄昏后,刑部出了件案子,必须得晚一两个时辰才能回去后,主子的不快达到顶点。

常余想破了脑袋,没想出情绪变动的原因。

他干脆不想,转而直接问扁余:“我要怎么称呼云郦?”

“云郦姑娘。”扁余对云郦的称呼一直都是云郦姑娘,话一出口,他摇摇头,“以后我们还是称她云姑娘。”

“可云郦以前说叫云郦姑娘太见外,现在还叫云姑娘,岂不是更加见外?”他惆怅地叹了口气,“我和云郦可是好友。”

他又不解地问:“主子为什么要让我改称呼?”

扁余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,冷冷地瞥了常余一眼,那位现在可是主子的女人,你叫的还那么亲密,当然得改。

扁余跟在裴钰安身边十余年,世子的确是个端方君子,待人接物,无一不好,可扁余还知道一些事。

世子九岁那年,养过一只鹦鹉,他很喜欢那

只鹦鹉,于是喂水喂食从不假手于人,甚至不允许人碰触,某日某小公子到访,很是喜欢主子那只鹦鹉,便开口讨要。

因那位小公子和主子关系很好,主子又念及他年小,从前小公子喜欢的东西,哪怕他也喜欢,比如他的紫檀笔山,双鱼玉佩,但那位小公子讨要,便都赠与他。

这只鹦鹉单说价格并不昂贵,比不得他送出的笔山砚台等等,但主子却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讨要,那小公子讨要不能,又十分喜欢,哪怕得知世子不准别人喂养触摸那只鹦鹉,可趁着主子不在,就偷偷地摸了一下。

真的就一下。

只碰到了一点点尾羽。

主子黑下脸,再未和那位小公子来往。

扁余便知道,主子不是没有占有欲,只不过是他不够喜欢,而他足够喜欢的东西,哪怕别人多提两句,他都会心里不快。

只是后来,主子再也没有像喜欢那只鹦鹉般喜欢过别的东西。

哪怕是世子妃,主子曾经为她辗转反侧,却不曾生出必须独占的心思。

而这位云郦姑娘……想到主子近来重重表现,扁余有种直觉,她会是下一只鹦鹉。

“总而言之,你还是离云郦姑娘远些。”扁余苦口婆心地说。

暮色渐渐熄灭,天空只余幽墨,裴钰安脚步匆匆地从尚书公室中出来,一上马车,他便吩咐:“回府。”

今日雪不大,可却是飘雪,从侧门到外书房一路,即使撑着伞,也不可避免地有雪花飘在裴钰安的大氅上。

廊下已经点燃纱灯,他四下一瞥,才进卧室,卧室里依旧空荡无人,他换了便服,便抬脚往后罩房而去。

抵达门口,屋里有橘红的烛光溢出,裴钰安推开门。

先是浓郁的骨汤香气溢入鼻端,裴钰安抬眸,穿着柔软薄棉衣裳的女人坐在北炕下,炕前的红木小方桌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,还有一盅骨汤,她纤纤素手捧着一碗鸡汤粥,小口小口抿着。

坐在云郦对侧的春云见裴钰安入内,赶紧起身行礼。

裴钰安看都没看她,只是吩咐道:“你先下去。”

春云瞥了眼云郦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。

云郦放下碗,似要躬身行礼,裴钰安扶住她,示意云郦坐下。云郦坐回炕上,只她低着头,双手绞着衣摆,不太敢看他。

裴钰安在炕桌另一侧坐下。

“不是在用晚膳吗?怎么我一来就不吃了。”裴钰安皱了皱眉说。

云郦说:“奴婢饱了。”她是真饱了,裴钰安回来的前一刻她就准备撤下桌子。

裴钰安看她一眼,直接拿起她用过的碗,重新在汤盅里盛了一碗汤,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喝了一口。

云郦一惊,连忙道:“世子,你怎么能用奴婢用过的晚膳呢?奴婢现在就去叫人传……”

裴钰安看她一眼,“好了,我只是略有些饿,懒得再叫人。”

“可是…… ”云郦还想再说。

裴钰安扫她一眼,云郦顿时闭嘴不言,心里倒觉得昨夜的付出值得,两人一下子竟然就亲密至此。

裴钰安在官署用过晚膳,此时略喝了一碗粥,腹中渐饱,他放下筷子,春云进来收拾好桌子,漱口洗手,丫鬟退下,房间里又只剩两人。

他眼神从云郦的脖颈一路扫到脚尖,嗓音温润:“今日身体怎么样?”

裴钰安入内已有须臾,云郦羞涩的情绪已经降下,但听到这个问题,她恰到好处地脸红了下,嗫嚅道:“还好。”

云郦心底不想说这两字,好什么好?要知道她今日睡了一整天,一个时辰前才起床,起床略走动,那处依然有股饱满充实感,腿根处更是合都合不拢,掀开衣服一看,更惨,各处都是青青红红的痕迹。

她想骂句禽兽。

裴钰安不相信云郦的话,他知道他自己昨夜有些过分,可既然放纵至此,他也就不想忍了。

他对云郦招招手: “过来,让我看看。”

云郦按照人设,赶紧摆手:“不必了不必了。”

裴钰安摸出怀中的银制小盒,低声道:“我带了药来。”他顿了顿,才继续说:“你身上的青紫,抹上这药……后日应该就能消了。”

云郦抬眸,对上裴钰安的目光,在自己涂和让裴钰安给她上药的选择中。她迟疑了下,选择后者,虽昨夜开始她也有享受到鱼水之欢,可这欢太过后,便是不堪重负,且昨夜的感受云郦不想再来一次。

因为最后,她理智尽失,精疲力竭,忘记自己目的,只能任凭裴钰安摆弄的滋味太过无所

依,那种不能掌握自己,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感受云郦不想再尝试。

干脆让裴钰安看看她惨遭蹂躏的身体,以后收敛些,做个两三次就足以。

云郦乖乖地走到裴钰安的身边,羞涩的她自然不可能自己解开衣裳,于是便任凭裴钰安手指灵活地拉开她腰间系带。

这个时候,云郦不由得一僵,虽和裴钰安已同过房,但那时在榻上,两人肌肤相贴,而不是现在她由他打量。

虽他打量的是自己的青紫,可那些伤都在她身体,许多地方都是不能除了她和他再也没人瞧见过的部位。

裴钰安目光落在她身上,白皙的肌肤有两道碍眼的伤疤,分别在左臂右臂,虽他给了她最好的祛疤良药,但彻底清除,还得要些时间,而别的地方,从高耸往下,都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
裴钰安强迫自己挪开眼,他示意云郦躺在床上,之后便扭开药盖。

铜制蝙蝠帐钩尚未取下,烛红的光打在云郦身上,云郦见裴钰安眸子渐暗,忍不住说:“世子,还是……奴婢自己涂吧。”这话是心里话,她有点害怕裴钰安的眼神。

裴钰安扫了她一眼,却未听她的话,抹了药膏的手伸向她的青紫。

涂罢药膏,云郦立马穿好衣裳,裴钰安深吸口气:“我明日得出门一趟,恐怕得要两三天才回来。”

“世子是去办公务吗?”云郦拢了拢衣裳,关心地追问。

“京城百里外的县上有群盗匪,我得去一趟。

云郦眸子里闪过担忧:“世子小心。”

裴钰安自然瞥见了她眼底的不安,他握了握她的手,低声道: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这个案子不过是他遇见的小案子里的一个,一群乌合之众,不碍事。

云郦信任地点点头。

裴钰安这才道:“我先回去了,你好好休息。”

裴钰安要出门,云郦依然不想他留下。他刚刚给她涂药的时候,她就感觉非常危险,她想做世子夫人,可当世子夫人的前提是能留下自己的小命。

现在见他果断离开,云郦松了口气,旋即又释然,裴钰安本来就是个极克制自律的君子,昨夜恐怕只是压抑太久,这压抑心理生理都有,才会如此失控。

如今解了馋,想必以后

都能控制自己。

云郦低声道: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
裴钰安看了看眼前的姑娘,转身离开她的房间,等离开后,他回房脱下大氅,仅仅只穿单薄的锦衣在雪地里站了几刻钟,过高的体温才慢慢降下。

必须得让她养几天,正好她痊愈了,他也就回来了。

裴钰安给云郦的药药效甚好,第二天她起身,身上的青紫颜色已经变淡一半,按这个速度,后日,她的肌肤就能恢复如初。

云郦洗漱更衣,用过早膳后,得知裴钰安已经离开,她想了想,便去荣正堂,得到裴钰安的心最重要,可闲着也是闲着,刷刷昌泰郡主的好感也不错。

即便现在有了明蕊在,好感难刷,但相信等她怀了裴钰安的孩子后,昌泰郡主的好感度会直线上升的。

昌泰郡主这两日身体好了些,刚刚听管事嬷嬷禀了国公府种种俗事,她坐在铺了厚棉垫的交椅上,云郦福了福身,见她按压太阳穴,云郦笑着说:“夫人,奴婢给你按按头吧。”

昌泰郡主掀开眼皮,见云郦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,她重新闭眼,“按吧。”

云郦先在火盆前烤热双手,才走到昌泰郡主背后,力道合适地按捏起来。

片刻后,头疼缓解,昌泰郡主道:“你还是按的比夕月好些。”

夕月便是接云郦班的小丫头,云郦伺候裴钰安,不能时时刻刻侍奉昌泰郡主,按摩手艺便交给了心灵手巧的夕月。

这话云郦不好接,便只能笑笑。

感受着云郦恰到好处的力道,昌泰郡主想起这些日子对云郦的冷淡,轻叹口气:“云郦,我这个身体啊,不知还能活多久……”

云郦眼皮一跳:“夫人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。”

“我的身体我知道,云郦,你以前说我是你的恩人,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尽力,可是真的?”昌泰郡闭着眼问。

云郦眸光微闪:“当然是真的,如果不是夫人,我可能不在世上了。”才怪,没有昌泰郡主,她当时也想好了怎么对付厨房里折磨她的管事妈妈,谢嬷嬷。

昌泰郡主扭过头,对云郦长叹一口气: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。”

她按住云郦的手,推心置腹地道:“云郦,我让明蕊去伺候世子,

你是不是心寒了?”

云郦露出惶恐的神色,就要跪下,昌泰郡主按住她的手,不要她跪,云郦只好低头道:“ 奴婢怎么会责怪夫人,是奴婢自己不争气,夫人给了奴婢半年时间,奴婢都没能……,是奴婢的问题。”

听她如是说,昌泰郡主心里的冷淡略减,倒是激起对云郦体贴的喜欢,“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,其实,我让明蕊伺候世子,不是要剥夺你的地位,我想的是你们同心协力,早些有世子的子嗣。”

她别有深意地说:“我的意思你可明白?”

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帮明蕊争宠呗,云郦对上昌泰郡主的眼神,低下眼睫:“奴婢明白的,奴婢会按夫人的吩咐做的。”

昌泰郡主看她良久,满意点头:“你放心,就算先怀孕的是明蕊,你到底是伺候世子的老人,我也会让他给你提身份的。”

明蕊这时捧着药碗进来,瞧见云郦在昌泰郡主身边,她也不惊讶,反而露出个温和的笑容。

云郦眼神微闪,同样对她温柔一笑。

昌泰郡主见她们两个不争不抢,气氛融洽,倒是松了口气,她虽然想裴钰安早点开枝散叶,可也不想他后院起火。云郦明蕊都是温柔善良的姑娘,想必应该能和谐共处。

思及此,昌泰郡主有意识地使唤两人一起做事,于是在她这几个时辰后,两人似乎亲密不少。

眼看天色不早,昌泰郡主挥挥手道:“你们回去吧。”

两人都住在外书房,自然相伴而走,今日难得是个艳阳天,院中的雪化了一半,云郦踩在松软的雪地上,发出清脆的脚步声。

她偏头看着明蕊,笑意盈盈地开口:“明蕊姐姐,夫人说,你画的红梅绽雪花样子画的极好,我能不能要一张?”明蕊比她大一岁,年方十八。

明蕊大方地说:“当然可以。”

两人就花样子聊了起来,或许是双方都有意搞好表面和睦,接下来两人气氛颇为融洽,甚至一起去给昌泰郡主请安,一起回来。直到这日外院传来动静,说是世子回来了。

云郦手一顿,笑盈盈地看向明蕊,正欲出声。

明蕊先道:“云郦妹妹,你快去伺候世子吧。”

“那姐姐呢?姐姐不出去吗?”

绷上的雪莲根茎还未绣好,明蕊抚平褶皱,看着云郦说:“云郦妹妹,知道了有些事不仅不讨好,还落得一身骚,我怎么可能去做呢。”

是个聪明人,就不知道这话真假几分。云郦笑了下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她穿上斗篷,出了明蕊的屋子,赶紧去了前院。

裴钰安果然已经回来了,正在内室里换衣裳,云郦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衣裳,见接衣服的是一双素白的手,裴钰安微微抬眸,果然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,几日来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。

云郦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,见他没受伤,心底微松,赶紧笑道:“奴婢估摸世子今日要回来,就做了红豆糖酥和豌豆黄呢,奴婢去把它端来。”

说着,云郦就出了内室,不过片刻,她将端来的红豆糖酥和豌豆黄放在膳桌上,笑吟吟地说:“世子尝尝。”

裴钰安目光一直落在云郦身上,他伸手拿起一块豌豆黄:“这几日都做了什么?”

“就是去给夫人请安,绣绣花,看看书,练练字,练字最多,然后也和明蕊姐姐说说话。”云郦观察裴钰安的神色,尤其是提及明蕊时。

果不其然,见裴钰安的眉头往下压了压。

他暂时掠过明蕊,对云郦道:“我先去给母亲请安,等回来了,我看看你的字练得怎么样?”

云郦一愣,这时裴钰安又吃了块豌豆黄,起身出了门。

云郦见他走,勾了勾唇,她可不想和裴钰安只剩下床上那点事,养成这种事也挺有快感的。

她回房间后,把练字的字帖找了出来,比起半年前的七夕灯会,她的字不像蚯蚓爬,可对于裴钰安这样的人来说,依旧不堪入目。

半个时辰后,裴钰安看着她的字果然就皱眉:“怎么还写成这样?”

云郦不安地搓了搓手,鼓着勇气说:“奴婢觉得已经写的很好了。”

心机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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