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节

裴钰安扭头看了她眼,实在不知云郦的信心来自何处,他摇摇头,提笔写了两句云郦习的簪花小楷。

天色已黑,明亮的烛光打在洁白的宣纸上,歪曲和秀正的区别尽显,云郦有些尴尬地低下头。

裴钰安提醒她:“写字要注重横竖撇折,每一笔都要直。”他说着间,另取张纸在写了一个永字。

“永这个字包括很多笔画,你来练练。”

他略让开位置,云郦看他一眼,虔诚地拿起细毫,但一下笔,手指不由得一抖,又出来一个歪歪斜斜的永字。

她赶紧说:“奴婢重来。”

云郦深知练字虽好,可进步不能太快,于是她写的字不仅没有好看,反而越发丑陋,裴钰安深叹口气,包住她的手。

温热的大掌包裹住软绵绵的小手,云郦不由得一颤,裴钰安低声说:“我教你。”

云郦眯了眯眼,赶紧嗯了一声,而后略调整了姿势。

是以,当裴钰安再次垂下眸,入目是便是小巧精致的耳垂,再往下是纤细白皙的脖颈,这时云郦似不熟悉这个姿势,在他怀里动了动。

他深吸口气,突然松开了云郦。

“不写了吗?”云郦转过头问,但一出口,就被裴钰安遮住了眼睛。

现在这么容易勾引了吗?云郦心里暗道。

第52章 他气了

再之后,云郦就只能发出细碎的声音,架子床吱哑晃动,青色床幔倒影出里面交叠的人影。

做这种事的时候,云郦都会乖巧地配合裴钰安,就算表情羞涩,动作却会迎合,毕竟若在这种时候是个木桩子,再美的人也会让人大失乐趣。

事罢,云郦觉得今日甚是爽快,裴钰安不仅动作温柔,两次后,便鸣金收兵,让她舒服至极,也不至于过分疲累。

裴钰安一下一下抚着云郦滑顺的乌发,垂下眸,她微微张着小口,面颊泛着娇艳的红,裴钰安眸子一暗,但到底没多做什么,只是道:“我去叫水。”

云郦闭着眸子,拉高被褥,低低地应了声好。

洗漱时,云郦今日神智清醒,自然不要裴钰安帮忙,裴钰安倒也尊重了她。

沐浴更衣结束,已近子时,云郦见裴钰安坐在北窗炕上,低着头问:“世子不回房吗?”

裴钰安道:“不回了。”

云郦绞着双手,裴钰安扫她一眼,拉住她的手道:“明日我会拿些衣裳放在你的房间。”前些日子虽命令了常余,但一直没时间做这件事,裴钰安觉得有必要告诉云郦。

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做他孩子的娘亲,自然也要学着做他的女人。

云郦惊愕地抬起了眼,旋即往紧闭的窗外看了眼,小声说:“也对,冬日晚上外头冷,还飘雪,冷得很。”

裴钰安闻言,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,他握住她的手说:“睡吧。”

云郦轻嗯一声,两人躺在床上,云郦床上只有一床被褥,今夜似是忘了,她没从柜子里多拿一床被褥,裴钰安也没提。

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挨着的,云郦有些不习惯,这是她十七年来有意识的情况下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。

虽她觉得许多男人脑子都比不过她,但身边这个男子结实紧致的身体,以及喷洒在她脖颈处温热的呼吸,搭在她腰间的胳膊,无一不展示出体格上男子对女子的天然压制。

云郦不习惯这种被包围被禁锢的感觉,也不习惯身边有男人在。

但她知道她必须得习惯他。

她强令自己睡觉,裴钰安自然察觉到身边人略紧绷的身体,他知道她是不习惯,可

他没有松开她。

到了后半夜,困意来袭,云郦终于睡了过去,呼吸平稳,裴钰安却没睡,床幔之外只留了两盏烛灯,透过淡青色床幔射进来,光线愈发柔和温润。

他习武,眼神要超出常人许多,他手撑着头,垂眸,目光落在枕侧人的脸颊上,最后低下头,亲了亲她的眼睛。

卯时正,裴钰安准时在桃香包裹的床榻里醒来,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的云郦,云郦睡姿很好,能一晚上都不动。她的身体比他要娇小柔软得多,他完全可以将她纳入怀中。

他多躺了一刻钟,松开环住她腰肢手,翻身起床。

裴钰安还没起床,云郦就醒了,毕竟她做丫鬟的,往日若是要给裴钰安做早膳,不到卯时就会起床。

她犹豫了下,还是决定闭着眼睛,不下床去伺候裴钰安更衣,这比较符合她现在的人设。

裴钰安见她没起,虽知道她已经醒了,依然没有叫醒她,而是自己穿好衣裳,拉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云郦睁开眼睛,接下来几日,裴钰安每天都会来云郦房间过夜,晚上再要个一两次,之后同床共枕到天明。

白日里,云郦依然每日都会去昌泰郡主身边请安,今日去后,昌泰郡主头疾似乎重了些,依在榻边,头上戴着厚厚的抹额。

见云郦来了,她挥退下人,只留下她一人后,昌泰郡主看着她,嗓音略冷:“云郦,听说世子这几日依然每夜留在你房中?”

从前裴钰安总觉自己没有什么事需要避着昌泰郡主,便不曾禁止昌泰郡主打听,后来发现不太好,外书房的人嘴巴便上了铁条。

但昌泰郡主作为当家主母,想知道一些事也不太难。

云郦眸光微闪,她巴不得昌泰郡主问这件事呢。她惶恐跪下:“夫人,奴婢知道怎么做。”

昌泰郡主目光微寒:“我不想听你只是说。”

云郦握紧拳头:“奴婢会向夫人证明。”

昌泰郡主审视看着云郦,许久之后,她精神不济地咳了两声:“云郦啊,我若身体好,还能活上十年八载,我也不会逼你。”若她身体好些,她不会这么着急想要看见裴钰安的子嗣。

云郦讷讷地看着她,低声道:“夫人……”

是夜,天色渐晚,裴钰

安去到云郦房间,云郦给裴钰安斟了茶,便站在一边,看着裴钰安道:“世子,奴婢要和你说一件事。”

“嗯,说什么?”裴钰安心情很好地问。

云郦道:“夫人的头疾这几日似乎更加严重了……”

提到昌泰郡主的头疾,裴钰安揉了揉眉心,他一直在打听擅长治疗头疾的大夫,却始终一无所获,如今用的大夫无法治愈,只能缓解,还要求昌泰郡主必须平心静气。

可他娘不是个能心平气和的人,虽极力克制,但总是忍不住心绪波动,这头疾愈发严重。

云郦继续道:“夫人找奴婢谈过了,奴婢觉得夫人说的很对,只奴婢一个人,的确风险很大,万一奴婢一年半载都怀不上呢?”

裴钰安眉心一蹙,抬眸盯着她:“云郦,你想说什么?”

云郦盯着他道:“明蕊姐姐温柔知礼,出身官家,能伺候世子也挺好的。”

几乎是话一落,裴钰安周身温润的气场就变了,他掀起眼皮,盯着云郦,嗓音尤其温润:“云郦,你再说一遍。”

说就说呗,云郦态度乖巧:“前些日子是奴婢不对,因以前奴婢是夫人最喜欢的大丫头,可三个月不见,明蕊姐姐取代了奴婢的地位,奴婢心里忍不住有些泛酸,对她有些冷淡。”

“但这些日子奴婢已经想清楚了,奴婢的愿望是让夫人早些见到世子的子嗣,而且世子不是想要孩子吗?两个人的可能总比一个人大,而且明蕊姐姐其实是个好姑娘。”她一副为极了她们着想的模样。

有什么东西钻入脏腑中,某瞬间,平静难以维持。裴钰安紧紧地盯着云郦,她为他着想,尤其是为他娘着想的话不停地钻入耳朵。

他指腹微颤,不由得再度失笑:“我去明蕊房里,那你什么感受?”

云郦低声道:“自然是为夫人开心。”

裴钰安手指颤抖地起身,他怕他在留在这儿会控制不住自己,他沉着脸往外走。

云郦似乎瞧见他的不愉,她跟着他的背影走了几步,在背后轻声问:“世子,奴婢是惹你不快了吗?”

裴钰安脚步一滞,他回过头,云郦目光略茫然地看着他。

裴钰安一下子又笑了,沉默片刻,他忽然就改了主意。他慢条

斯理地解开腰带上的如意云佩,而后是香囊,接着是外袍,云郦往后退了一步:“世子,你不是要走吗?”

“不走了。”他的外袍落在脚边,眼神却落在云郦身上,他走什么走?走了独自生闷气吗?既然是她点的火,自然是该她灭了。

反正她的存在,已经是他放纵的产物了,既然如此,何必压制。

而云郦看着这样子的裴钰安,顿时觉得危险极了,比起她成为破布娃娃的那一夜,还要危险,她往后缩了缩。

云郦的直觉没有错,这一夜,她的确是惨遭蹂躏,到了最后,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,只觉得自己是一条死鱼。

她知道裴钰安喜欢她,可她一直的人设是不喜欢裴钰安,只是心肠好,特别感念昌泰郡主的恩情,舍不得昌泰郡主难过,所以她愿意自荐枕席,今日也可以说这一番话的。

她知道裴钰安听了这话,肯定不爽,可她没想到她的结果会这么惨。

而裴钰安彻底放纵后,看着腿都合不拢的云郦,眼底闪过一丝心疼,他给她洗漱干净,亲自抹了药,换上干净的亵衣,这期间,云郦累得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
一夜天明,裴钰安起床时,云郦还在沉睡,他换好衣裳,便走了出去,回房后便对扁余吩咐道:“去把明蕊叫来。”

一刻钟后,明蕊出现在裴钰安跟前,裴钰安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,目光落在她身上,不得不说,明蕊是个很美貌的女子,甚至不输云郦,这样的姑娘若是有野心也不奇怪。

“我有两条路给你选。”裴钰安慢条斯理地开口道。

明蕊抬起头,看着上首上芝兰玉树的裴钰安,目光微暗,“世子请说。”

“一是你规规矩矩地在这儿待上几个月,到时我会送你银钱地契,放你出府。”裴钰安道,“你在外面若是遇见麻烦,也可寻扁余帮你解决。”现在昌泰郡主身体不好,他不想直接刺激她,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和明蕊有什么。

明蕊垂下眸子。

裴钰安的目光冷下来: “第二条就是现在便撵出府去。”

明蕊瞬间抬起头,裴钰安轻笑一声:“撵出府的理由我有千千万,母亲也会无话可说,大不了我重新换个乖巧的丫鬟。”当然

了,他若是选第二条,裴钰安也不会让她全须全尾地离开,这样的美人只要足够聪明,在外面自然也能想尽办法上爬。

宽容仁慈也是有底线的。

不过这两条路摆在她面前,不是傻子都知道选第一条,第二条还是威胁居多。

明蕊吸了口气,她看着上首男子,忍不住道:“敢问世子,可是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云郦?”论容貌,不能说她略胜一筹,可也是天生丽质,不输云郦。论出生,她是官家嫡女,而云郦出生乡野。且琴棋书画,都略通一二,说起性格,她也知进退,懂礼仪。

裴钰安扫了她一眼,淡淡地道:“没有比不上,只不过你是明蕊,她是云郦。”

第53章 他爽了

明蕊紧紧地盯着他,半晌后,她低头道:“我选第一条。”

裴钰安满意地看了她一眼,别有深意地道:“希望你说到做到,否则……”

明蕊笑了一声:“世子放心。”

等明蕊离开,裴钰安用过早膳,去了趟刑部,之后刚过午时便回来,听说云郦还在睡觉,裴钰安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
云郦睡着的姿势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,微微侧身,低着头,双手搭在小腹上,就连临走之前被角也始终如一,看来昨夜的确是累极。

裴钰安让厨房熬了些补汤,去荣正堂陪昌泰郡主说了会话,昌泰郡主的脸色甚是难看,裴钰安命令扁余加大寻找大夫的力度,这之后又陪裴意朵玩了会,再然后去练武场打了一套拳,眼看快到酉时,马上黄昏,裴钰安回了外书房,得知云郦已经醒了,他沐浴更衣,去了后罩房。

春云给云郦送了膳食,是裴钰安吩咐厨房熬的党参乌鸡汤,云郦正用着汤,这时推门声响起,春云不用裴钰安使眼色,便自行告退,还不忘替两人拉好门。

云郦小心翼翼地觑了裴钰安一眼,放下江心白瓷的小碗,低声道:“世子。”

出口的声音不曾有往日的清脆,沙哑微低,裴钰安眸色一沉,他当然知道云郦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无外乎是昨夜使用过度。

他在云郦身旁坐下,见她的碗已空,亲自拿起汤勺盛满一碗汤:“我已经和明蕊说清楚了,过一段时间,就送她离开。”

云郦有些讶然。

裴钰安将看了她一眼,叹气道:“云郦,你觉得我和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关系如何?”

裴鹤多情,镇国公府内颇有几位庶出的弟弟妹妹,裴钰安碍于性格,对他们不能说差。

当然是不可能亲近的,昌泰郡主从没有故意苛责那些庶子庶女,但终归是不喜欢,尤其有两位姨娘年轻的时候还颇为恃宠生娇,令昌泰郡主头疼,他们的子嗣和裴钰安更只能说面和心不和。

“就……不太好。”云郦小声地给出这个答案。

裴钰安看着她,循循善诱道:“其实,即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,关系也不一定能好,但云郦,你要清

楚,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关系差的可能极大,毕竟生母不同时利益会相悖。”

云郦秀眉微蹙道:“世子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裴钰安盯着她的小腹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不想我的孩子来自不同的生母。”

既然决定让云郦生下他的孩子,他没想只准她生一个。

云郦目光有些惊讶,好像明白了裴钰安的意思。

“总而言之,以后不准说让我去别的女人房间这种话了。”裴钰安尽可能温柔地道,他承认他是喜欢云郦,且是很喜欢,否则不可能他把持不住。

昌泰郡主是病了,是很想看见他有子嗣,他烦躁,但换个人,他绝对不可能妥协。

会纳云郦,比起想要子嗣,更多的是,他想要她。

当然他也知道,云郦现在对他没有男女之情,只是感恩心善,可往后日子还多,他会让她喜欢上他的。

“那夫人那边呢?”云郦似是忍不住问。

见她又开始关心昌泰郡主的心愿,裴钰安按了按鼻骨,看着她小腹道:“那你就争气些。”

云郦整个人一僵,裴钰安将温度合适的汤碗递给云郦:“喝汤吧。”

云郦看他一眼,低下头,乖乖巧巧地拿起汤匙,从昨晚的怒火就可以看出来,裴钰安对她的喜欢一定比她想象的多一点,这可……太好了。

用过晚膳,云郦略作洗漱,就去床上躺着了,她其实也不想躺,都躺了一天了,可实在是太累。

裴钰安眸色微暗,在榻上看了两刻钟的道德经后,才上了床。

第二天裴钰安起床的时候,云郦依旧醒了,不过她还是没下床伺候裴钰安更衣,但这一次,裴钰安看了她一眼,道:“云郦,去把中衣给我拿来。”

裴钰安已经放了一部分衣物在云郦房间,今日要穿的衣裳搭在屏风旁的红木枝架上。

云郦没想到裴钰安会叫她,但她知道,按照自己人设,可以因为羞涩不习惯装睡不伺候裴钰安更衣,但裴钰安一旦叫她,她再如何也会乖乖起床。

云郦睁眼爬起来,幸好昨日上了两次药,那药的效果甚好,如今除了身体略有疲乏,一切都好。

她规规矩矩地把中衣给裴钰安拿来,裴钰安伸开手,云郦看他一眼,踮起脚尖为他更

衣。

裴钰安垂下眸,淡淡的桃香从她身上传来,她穿着亵衣,围着自己转来转去,先是中衣,然后低头为自己系上玉带,然后是鱼袋,香囊,玉佩,然后又取了外袍,最后是大氅。

裴钰安深吸了口气:“马上就要除夕了,这几日官署应该不忙,今日我会早些回来,陪你用晚膳。”

他还没承诺娶她为妻呢,云郦自然不会放过促进感情的机会,她笑了一声:“那奴婢做几个世子爱吃的菜。”

“不要累着了。”裴钰安道。

“不会不会。”

裴钰安嗯了一声,换上黑靴,这才出了房间,见他离开,躺了一天多的云郦也换衣起床,等到下午,嗓子恢复得七七八八,去向昌泰郡主请安。

昌泰郡主见到她,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:“云郦,你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

云郦眨了眨眼睛,看来只要得到了裴钰安的心,他自然会为喜欢的人扫平一切障碍。

陪了昌泰郡主,云郦又和裴意朵玩了会儿,眼看裴钰安可能快回来,云郦去了厨房,把奶汁鱼片,八宝野鸭,山珍刺龙芽,莲蓬豆腐需要的食材全都处理好,只等裴钰安一回来下锅炒,而后早早地把龙井竹荪汤用砂锅煲好。

可过了酉时,天都黑了,裴钰安也没回来,裴钰安是个言出必行的人,云郦疑心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,可天黑一个时辰后,裴钰安还是没有回来,就在云郦为不安的时候,有小厮来说,世子今日有急事离城,怕是今夜不能回来了。

云郦看着案板上处理好的食材,自己下了一锅面晚膳,其实失落倒没有,她就是羡慕,羡慕裴钰安是个男子,还是国公府的世子,更羡慕他有让他繁忙的公务。

因为这样的人,不需要和她一样,把他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,而她却要依附他人,就像藤蔓般。

不是没想过自立,可藤蔓生来就是藤蔓,没了高墙树枝,如何能蓬勃生长,就比如美貌无依的弱女子,没了权势的庇护,很容易就任人采摘,一如她的……二姐。

裴钰安是第四天黄昏回的府,但他回府是先去了荣正堂,然后才来的外书房。

近日天冷,云郦也不在外头坐着,她拿着绣绷,准备绣个香囊,脚步

声响起,她抬起眸,果然见裴钰安走了进来。

云郦忙起身走去,接过裴钰安脱下的大氅,见裴钰安神色有些疲惫,连忙吩咐外头的仆妇备水,又问裴钰安用过午膳没有。

“用过了。”见云郦一直围着自己转,裴钰安心里生起了一点愧疚,“云郦,那日说好了陪你用晚膳,是我食言了。”

云郦将裴钰安的大氅挂在木架上,闻言轻笑了一声:“和奴婢用膳什么时候都可以,还是世子的正事重要。”

裴钰安看着善解人意的云郦,不知为何,希望她能放纵肆意点,不需要总是这么为人着想。

“世子是什么急事啊?”云郦挺想关心裴钰安后宅外的事。

不机密的事裴钰安一直都愿意和云郦讲,他道:“我寻到了一个大夫,应该能治疗我娘的头疾。”

云郦露出激动欢喜的模样:“真的吗?大夫在哪?”

“那位大夫在西南一带颇有名气,治愈过几个头疾缠身的病人,我觉得希望很大。” 裴钰安洗了洗手,云郦递给他帕子,他擦干净手道,“大夫已经到了,赶了一天路,正在客院休息,等休息好,再去看疾。”

“希望他能治好夫人的头疾。”云郦当着裴钰安的面,目光颇为真挚。

裴钰安笑笑,他也希望,大夫休息了一个时辰,便去给昌泰郡主看疾,云郦也跟着裴钰安一道去了荣正堂。

这位大夫姓李,五十左右的岁数,说一口蜀地乡音浓厚的官话,昌泰郡主没抱他能治好自己的希望,毕竟太医院都只能缓解。

可这位大夫看诊之后,胸有成竹道:“这位夫人的病情我曾在蜀地遇到过一模一样的。”

昌泰郡主脸色微变,裴钰安直接道:“李大夫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夫人的头疾老夫能治好,只夫人这是慢性病,治疗的时间有些长,最少三个月。”

昌泰郡主有些难以置信,她的头疾多年,起初是头晕头疼,偶尔一次,不妨碍事。后来渐重,头疼起来就像针扎,三个月前的遇刺,头疾迅速严重,除了有时难以忍受的疼,还有头晕恶心无力一系列症状。

见这位李大夫能治好昌泰郡主,裴钰安待他更加尊重,他一开药方,便立刻派人下去拿药,之后

更是亲自敲打了照顾这位李大夫的仆人。

这番忙完,裴钰安才回到前院,云郦陪他用了晚膳,见裴钰安今日心情好,云郦暂时不想做让他不高兴的事,那些适当让他无言以对,促进感情的事可以过两天再做,今日干脆让他更爽快些。

这几天她的身体也养好了,于是当裴钰安来了两次,要出去的时候,云郦拉住他的手,羞涩地道:“世子别动。”

裴钰安不解地看着她。

“世子不是让奴婢争气吗?”云郦忍着羞,似乎根本不敢看他,“这样应该好受孕些。”

第54章 他醋了

裴钰安浑身一僵,低头看着身下的人,云郦似是害羞至极,甚至拿手捂住眼睛,可全身透露出粉嫩嫩的娇艳来。

裴钰安温柔地退了出来。

云郦拿开捂眼睛的手,有些惊愕地看着裴钰安:“世子……”

裴钰安支着手躺在她的身边:“云郦,孩子固然重要,可子嗣一事需要讲究缘分,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
裴钰安听过很多事,比如夫妻双方康健,可数年无子。虽他觉得他和云郦不会有这么差的运气,可凡事都讲究一个万一,万一就是他的子嗣缘浅呢。

她现在比他还期待孩子,若是三五个月,没有好消息,岂不是到时比她着急,而人情绪一不好,容易生出各种毛病。

他垂下眸,云郦眸子留着潋滟的水光,是刚刚激动时的生理眼泪,他将黏在她额上的乌发撩开:“总而言之,这件事我们顺其自然。”

云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
刚因云雨使用过的嗓子,微哑,含那事后余韵,她就这样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,眸色信任地盯着他,露出的肩头圆润白皙。

裴钰安一下子想到刚刚销魂蚀骨的滋味,他喉结滑动,再看着云郦时,就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光。

他再次翻身上去。

云郦一惊,小声道:“世子……”

“再来一次。”他贴在她的耳边说,温热呼吸像蚂蚁爬过她的肌肤,酥酥痒痒。

裴钰安若是不发狂,云郦还挺喜欢和他做这种事,鱼水之欢,不仅是大鱼有在绵绵不绝的春水肆意冲撞的妙感,那被大鱼折腾欺负的春水也有自己的快乐。

云郦伸手环住他的肩,姿势告诉他,她的态度。

再次小半个时辰后,云郦也真是累了,她虽然体力不差,和裴钰安相比,是个渣渣。

云郦侧着躺下,裴钰安翻了个身,手环住她的腰,在她身后躺下。

云郦精疲力竭,可理智清醒,她略动了动:“世子,你……怎么……怎么还留在里面啊?”

裴钰安轻笑一声:“虽讲究顺其自然,可该努力的时候我们也得努力。”

云郦这下真的是脸红了,可惜这件事是她挑起的,她不能让裴钰安结束,于

是就含着睡了一觉,但没想到的时,第二天早晨还在。

她略略一动,那东西隐有膨胀的姿势,云郦顿时呆若木鸡,她可真不想伺候他了,否今天又要在床上休息。

庆幸的是裴钰安凭强大的毅力克制住,见她醒来,便立刻起床沐浴更衣。

云郦就情绪再度复杂,这么个活色生香任他采撷的大美人在这,裴钰安竟然能无动于衷。

少顷,伺候裴钰安洗漱更衣后,陪他用过早膳,云郦休息须臾,便起身去了荣正堂。

没成想在荣正堂碰上了刘青燕。

她进内室时,刘青燕正在和昌泰郡主说话,昌泰郡主言辞温和,刘青燕语气里也带着笑,两人相处极融洽。

云郦欠了欠身,道:“夫人,少夫人。”

听到这道声音,刘青燕扭头看去,云郦今日穿的是一件藕粉色的缠枝莲纹小袄,下面是条素色的百褶裙。冬日的衣裳略厚,云郦有自己的小心机,小袄腰肢往里一收,依旧能显出她不堪一握的腰肢。

目光往上,云郦本钱丰厚。在往上,她虽只涂了口脂和润肤面霜,但有那什么浇灌,近来肌肤白里透红,在从前的清丽温婉上,多了几分诱惑勾人。

刘青燕看了两眼便收回眼神,云郦眯了眯眼,敌不动她不动,就算裴钰安对刘青燕没了男女之情,可云郦相信,裴钰安对她还有几分不同寻常,最起码,故交之情尚存。

毕竟他给昌泰郡主寻治疗头疾时,也在替刘青燕母亲寻找良医。

而且,不得不承认眉眼间没了戾气的刘青燕是个美人,她的美和她不同,是蓬勃生长的明艳。

这个时候,云郦有些想知道刘青燕和裴钰安是如何相处的,如此才能知道彼此的感情,她才好对症下药。

可她见刘青燕的时候极少,更别说刘青燕和裴钰安同框的场景。

刘青燕陪昌泰郡主待了会儿,便起身离开了荣正堂,昌泰郡主用的药似乎有令她瞌睡的症状,不多时,就犯困,云郦便也就告退了。

她回了外书房,想了想,打开柜子,摸出两个两指甲盖大的玉环,玉环是她在江州的时候买的,不知道是什么品种,价格不菲,且色白清透,薄而坚韧,她往地上摔,都没留下丝毫痕迹。

之后她去针线房挑了些彩线回来,她打算做一个十分精致好看的剑穗。

正好,在刑部办公的裴钰安是有剑的。

后宅的生活很无聊的,尤其对于云郦这种不干事不管事,也没有孩子的通房来说。不过云郦并不感到闲,裴钰安不在时,她可以读书写字,等这些学好,她还可以学一学画画做诗,而且她可以去厨房去学做膳,虽她的厨艺已经挺好,可常学才会常新,且国公府的厨子各有看家本领。

她和针线房的人关系也好,她针线水平一般,若有时间,可以进进步。还有有些擅长种花栽植的嬷嬷,总而言之,云郦并不觉得寂寞。

晚上裴钰安归来时,见裴钰安揉了揉太阳穴,云郦就走到他背后,替他力道合适地按捏头部。

如今裴钰安已经很享受云郦替他按摩,他略略睁开眼,就瞧见红木条桌上甚是显眼的双心玉环剑穗,他用剑,自然很是熟悉剑穗,那看模样不过是个半成品。

这样的东西,裴钰安自然就猜到云郦是给他做的。

云郦瞥见裴钰安的目光已经察觉,眸子微眯,看来不需要她诱导他剑穗是要送给他的礼物了。

第二天在刑部,拿起佩剑去城南办公时,裴钰安盯自己剑柄上的如意流苏剑穗,直接摘下。

三日后,云郦的双心如意剑穗大功告成,晚上,裴钰安来她的房间后,云郦就坐在桌前,拎着这剑穗细细打量,半晌后,她扭头看在一旁看道德经的裴钰安,起身走去。

“世子,你觉得这剑穗好看吗?”云郦略有纠结。

裴钰安抬起眸,先扫了云郦一眼,再落在那剑穗上,红黑两色的流苏配色大气低奢,扣住双心玉环同结繁复精致。

他嗯了声。

云郦松了口气,重新走回红木桌前:“我想常余也会喜欢的。”

裴钰安翻书的手一抖:“常余?”

云郦笑吟吟地冲他道:“后日就是常余的生辰,这是奴婢准备送他的生辰礼。”虽裴钰安会吃醋,可他不是无理取闹,私情公用的人,不会迁怒常余,最多就是在折腾她,但云郦认了,反正吃吃醋也能促进感情。

她微微侧头,让裴钰安能瞧见她耳垂上水滴形状的翡翠耳铛,“这是奴婢上次生辰

时,他送奴婢的耳铛,奴婢可喜欢了,这次他过生,奴婢自然也得送一样他喜欢的生礼。”

心机美人

金泉阅读网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分享站点所提供的公开引用资源,未提供资源上传、存储服务。